【悦读】政声春秋——王珍纪念文集（连载三十六）

二、 通讯、调查

“扳不倒”的歪风扳倒了

——忻州市委边学边改纪实

（记者／苗连生　通讯员／刘金海）

　　编者按：忻州市委在边学边改中，花了不长的时间，就把全市众目关注的、长期“扳不倒”的十个方面的不正之风扳倒了，解决了。其速度之快，效果之好，令人振奋。

　　不是有人至今仍然担心“不正之风由来已久，日积月累，问题成堆，难于纠正”吗？不是有人顾虑“纠正不正之风涉及面广，法不治众，难于奏效”吗？不是有人害怕“冲不破关系网，牵着笸箩斗动弹，查下容易查上难”吗？如此等等。你只要仔细读读关于忻州市委的报道，用心揣摸其中的经验，顾虑就可以打消，信心就可以增长。

　　忻州市委的经验是什么？是他们对纠正不正之风真正提高了认识，统一了思想，树立了信心，下定了决心，发动了群众，形成了气候。由于市委“一班人”认识高，决心大，而又言行一致，身体力行，敢于碰硬，他们就能在斗争中真正成为一个有魄力、有威信的指挥部，就能冲破重重阻力，一往无前，就能带动上上下下，创造出一种正气压倒邪气的大好局面。有了这样一个局面，再难解决的问题也就容易解决了。

　　我们希望各级党组织学习忻州市委的精神和经验，我们切盼各地多出现忻州市这样的大好局面。

　　这已是中共忻州市委常委会的第二次专题会议——研究如何克服全市众目关注的、长期“扳不倒”的十大不正之风问题。

　　机关干部都已下班，常委会还在讨论着。最后终于作出决定：不管问题涉及到谁，也不论捅到哪一级，十五天内彻底处理！

　　决定虽已形成，但有的同志想起第一次专题常委会上的各种意见，总觉得是石板上破鱼——难下刀。

统一思想

　　去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市常委举行第一次专题会议。会上提出，对一些党员干部利用职权，在招工、转户、建房分房、长期拖欠公款、滥占抢占多占地基、白吃陪客饭、接受厂矿样品等十个方面搞不正之风的问题，要马上纠正、处理。

　　这一议题一宣布，常委会议室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部分同志回顾了多年来的历史，感到难办。

　　弄虚作假、由农户转为市户的问题，从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三年，前两任书记，曾四次主持常委会研究，但因涉及领导干部和要害部门的同志，每次都挂起了“免战牌”；

　　违反政策规定招工的问题，常委会也进行过多次讨论，因涉及当地的领导而形不成决议；

　　私自录用协议工、合同工的问题，年年搞压缩，但因压了根子软的，留下根子硬的，结果越压群众意见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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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有些同志就提出：

　　“这些问题不少是《准则》公布前的事，‘下不为例’就行了。”

　　“这些问题牵连到全市二千五百多名职工，处理了会‘拉着笸箩斗动弹’，纠一件，牵一片，伤感情，难收场。”

　　“新班子刚上任就去处理老问题，会引起新老之间的不团结。”

　　还有的同志觉得，哪一级都存在这些方面的问题，哪一次运动都是“枪打出头鸟”，火头一过也就没事了，不如等一等，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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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到最后意见也统一不起来。末了，市委书记王珍提出了这样几个问题，让大家思考，下次会议再议：

　　党内搞不正之风，直接损害了我们党的声誉，挫伤了群众建设四化的积极性。如果顾了少数搞不正之风的人的感情，那必然伤害广大人民群众对党的感情，应该保哪头？

　　前任留下的问题，如果新班子一上任就去保，群众对我们这个党委会怎么看？

　　自己屁股上有屎，是自己擦了好，还是等到整党时让别人再擦好？

　　十一月二十九日，市常委又第二次举行专题会议。会上，大家首先学习了中共中央的整党《决定》，并就王珍同志提出的几个问题，结合整党决定中关于“犯有各种错误的党员干部，应主动改正错误，不要等到本单位整党时才来解决”的精神，让大家讨论。经过再次争议，终于统一了认识，作出坚决纠正十大不正之风的决定，并于十二月十四日在全市三级干部会议上当众宣布。

身体力行

　　市委正式着手处理问题了，但发现有些党员干部仍在看，即普通党员看领导，下级看上级，问题轻的看问题重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以前在纠正不正之风时，往往是只纠下，不纠上。用群众的话说，是“半夜吃柿子——拣软的捏”。结果，越纠群众越气愤。

　　市委主要领导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马上决定：自己做出样子。他们一方面向全市人民立下了带头端正党风的“军令状”，印发到基层，让广大党员、群众监督。一方面马上从我做起，王珍和前任书记等三名同志多占了住房面积共计二十多平方米，主动请房管部门按规定加收了房费。常委们以前白吃陪客饭，自动补交了钱和粮票。市陶瓷厂和市色织厂先后给王珍家送了瓷器和床单，老王回家发现，多次催促厂里算了账。

　　市委主要领导以身作则，促动了下面的党员干部。原先一些怕这怕那、边走边看的同志，都感到自己身上有了压力，不仅主动清理自己的问题，而且还大刀阔斧地对本部门的不正之风进行了认真的纠正。市工业局党总支书记张旭旺，深刻检查了自己违反金融政策，用银元购买走私表的问题，主动交出罚款一百八十元。同时，他还挺起腰杆，团结“一班人”，狠刹了本单位乱安排临时工、以样品为名送产品、领导干部拖欠公款、用公款请客送礼、滥发奖金和纪念品等几股歪风。

一种答复

　　正当市委抓紧处理十个“扳不倒”的问题时，干扰从各个方面接踵而来。诉苦的、托人说情的，活象赶会，一会儿到这个书记家，一会儿又到那个书记家，整天络绎不绝。但是，不管走到谁家，答复都是：这是市委的决定，哪一个领导都不能违反！

　　一天晚上，市委副书记焦聪明的一个亲戚突然登门：“听说×××的孩子户口要被你们退回农村啦？”

　　“是的，那是弄虚作假转市户的。”

　　“能不退就算了，他正在找对象，搞不好青年人会出事的。”

　　“这是市委研究定下的，已向全市宣布了。你是支持我，还是拆我的台？如果支持我，就不要管这号事！”

　　又一个晚上，老焦的亲家找上了门，说是聋哑厂某领导请他前来说情的。老焦当即解释道：“他的爱人五十来岁了，违反政策转成工人，必须退！”

　　“她这样大岁数才弄个饭碗，多不易。前任领导为人家办好事，而你们却反过来得罪人，何苦呢？依我看，还是手松手松吧。”

　　老焦开导说：“谁违反政策，群众都有意见。你是参加革命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干部、老党员，眼看着党的声誉受损害，心里能受得了吗？”

　　“我就知道你这性情是说不进去的。不过受人之托，我只好来走走。”老亲家完全同意老焦说的理，高高兴兴地走了。

　　市委副书记、市长王海是县委的老同志。一天，有几个同他惯熟的干部登门，让他想想办法，使自己非法转户招工的家属和子女躲过清退。老王心平气和地用整党《决定》的精神开导他们，希望他们为恢复和维护党的声誉，在这次清退中做端正党风的带头人。那几位同志被说得频频点头，心悦诚服。

以硬碰硬

　　忻州市委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扳倒十大歪风，还有一条就是敢于碰硬。他们所遇到的“硬”，有的是以软求情行不通，就来硬闹；有的是凭借上面有人，进行恐吓；有的是投寄匿名信，进行威胁。而对这些硬茬子，市委的态度是一概顶住，坚决按政策办。

　　市聋哑厂有一批工人，是违反省里的有关招工规定进厂的，在处理过程中，有人提出，那些人是地区某领导批的，手续齐全。市委专门派人去地区劳动局了解，回复是地区一位领导批办的，但迟迟得不到处理意见。后来，市委将处理意见直接向地委书记阎广洪汇报，得到了支持，坚决按原定方案作了处理。

　　今年元月九日，市委领导突然收到一封复写的匿名信。信上写道：

　　“……把我们这样清退了，不给出路了，我们能不痛苦吗？……有的甚至想离开人间……请领导考虑后果。”

　　市委作了调查，此信由聋哑厂五人合写，其中一名是地区民政局一位领导的儿子，还有一位是省民政厅一位干部的女儿，其他三名是原县民政局领导的子女。市委决定：坚决按原研究方案处理，要打官司，我们去！

　　一段时间，市委大院传出“诰命夫人大闹市委”的事儿。人们所说的“诰命夫人”，是前任忻县县长的一位同志的爱人。她是违反招工政策入厂的，为抵制清退曾两次找上市委副书记焦聪明的家，大哭大闹，说什么自己的老汉“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要求市委“不看僧面看佛面”，等等。一天中午，他又第三次到老焦家，一直大哭大闹：“我入厂是经过上级批准的，为什么清退我！”“以前人家为我办好事，我们世世代代忘不了；现在你们把我清退掉，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老焦斩钉截铁地说：“公章下面有歪风，用合法的手段干不合法的事，就得一退到底！为了纠正不正之风，维护党的声誉，你记我两辈子也可以！”

　　她一直闹到下午三点，出了老焦的门，又到副市长王林有家，一进门就骂，随后又躺在老王家的床上，折腾得没完没了。

　　尽管她这样大闹，市委还是按有关政策，把她清退回去了。

皆大欢喜

　　忻州市委就是这样，为了维护党的声誉，切切实实地边学边改，在去年的十二月中旬到年底的短短半个月内，将长期“扳不倒”的十种歪风进行了比较彻底的纠正。即：对凭借职权从“后门”进入有关单位的九百三十九人，全部作了合理纠正和清退；对抢占、多占和非法转让住房的一百一十四名国家干部和企业职工，全部作了严肃的处理；对滥占、抢占和多占地基的四百三十名社队干部，根据情节轻重，分别进行了处理，共清退了地基六十五亩，收缴补产款五万零七百五十四元；对一百二十六个单位偷税漏税、滥发奖金实物、私自购买专控商品等违反财经纪律的问题，作了严肃处理，增加财政收入和节省支出共二十二万元；对违反国家金融政策，用银元购买走私商品的六名国家干部，除通报批评外，共罚款五百六十元；各级领导干部白吃客饭一千三百八十三顿，共补交粮票七百一十六斤四两，现金六百四十八元一角；领导干部白拿厂矿样品的，一律按价补款，共收回现金一千九百二十元；清理了全市国家干部和生产大队党员干部长期拖欠公款二十余万元。

　　端正党风，人民信赖。通过狠刹十个方面不正之风，全市党员群众打消了顾虑，对市委十分信任，有事愿与市委领导讲，有话愿与市委领导谈。他们除亲自到市委领导家登门反映问题和在市委接待群众来信来访日倾诉外，还纷纷写信检举揭发目前尚且隐藏的不正之风。市委决心以“敢杀回马枪”的精神，对歪风邪气概不留情，一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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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1984年2月20日《山西日报》头版头条）